后半夜，白贤穿着衬衫短裤，坐在自家的客厅沙发里。/p
他的左边大腿裹着纱布，血迹沁出。/p
他沉默坐着。/p
每次难受的时候，他会在自己大腿划一刀，腿的剧痛能缓解他心的痛，让他稍微能舒坦一点。/p
他刚离开的时候，是带着满身戾气的。/p
他没想过再去找顾纭。/p
配不她，多瞧她一眼都是亵渎。他肯饶过自己，但他的心不肯。/p
那么多的夜里，痛苦实在无法忍受，让他生出了绝念。/p
从小在福利堂，无数的屈辱都忍受过来了，总不至于为了爱情把自己给杀了吧？/p
刀子割在腿，不伤筋c不动骨，不伤及性命。/p
他会用站着鲜血的手，一笔一划在旁边的地写“顾纭”二字。/p
顾盼生辉的顾，众说纷纭的纭。/p
战时的大海，光怪陆离，局势转眼变，富贵如浮云，来得容易，去得也容易。/p
他半年内翻身，从洪门小卒成为香主，除了有贵人赏识提携，也有他自身的拼劲。他在这半年里，学会了认字，这也给他提供了很多便利。/p
人在乱世，也变得乱七八糟，自己的命运掌控不了，起起落落跟过家家一样。/p
而后他太忙了，有几次九死一生，不再去想顾纭了。/p
他以为自己忘记了她。/p
可那么巧，再次遇到了她。/p
心的尘土被暴风吹开，露出了它原本的痕迹。一切的一切，从未褪色，它只是被掩埋了起来。/p
于是暴风雨席卷了他，摧枯拉朽将他建立起来的防设都推了个一干二净。/p
午回来的时候很难受，等夜幕降临的时候，他再次无法忍受，心里有个渴念，想要拥抱她c亲吻她，像八个月以来无数次那样。/p
这些念头，是魔鬼的藤，会勒得他透不过气。若不是及时给了自己一刀，让疼痛叫醒了他，他真要冲到她家里去。/p
若那样做了，他真是下流又猥琐，无可救药了。/p
“白爷。”有人敲了敲门，在外面低声道。/p
白贤问：“什么事？”/p
“孙小姐那边的钱，已经打过去了。”外面的人道。/p
白贤说：“嗯，你去休息。”/p
那人道是，转身走了。/p
孙小姐是当初歌舞厅那个舞女小孙，教他认字的女孩子。/p
底层的人，生活特别苦。顾纭也苦，却不是他们这些下九流人的苦法。/p
他那天和皓雪决裂，离开了歌舞厅，后来是小孙哀求经理去找他。/p
经理觉得他人不错，找到了他，把他领到了张辛眉跟前。/p
张辛眉说：“你要开口。你开口说你想进，想在洪门混出点样子，你想求我帮忙，我会帮你。但是你要开口，且说到做到。”/p
他给张辛眉跪下了。/p
他说，九爷，你给我一条出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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